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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大学(六)

  • 发布时间:2023-05-10 14:56:27

 

一位享誉国内的植物学教授和他的助教正研究着新品种的植物,忽然助教问教授:教授如果在野外上实习课,碰到不熟悉的植物,要怎么办?” 
  教授回答说:为了避免学生发问,所以我通常走在最前头,然后,把不熟悉的植物通通踩死。

这个故事,真是让我感同身受,只是我作为学生,唯一的感觉却和这个教授一模一样,就是想把那些植物通通踩死,只可惜那些植物是根本踩不死,也压根踩不着的,因为我们真正需要考试辨认植物的,是《树木学》。

教授我们这门课程的,是年事已高、但依然精神矍铄、精力旺盛的刘克旺老师,我们在大围山实习时,他每次都任劳任怨、亲力亲为的走在最前方,然后孜孜不倦乐此不疲的给大家讲解沿途遇到的每一个树木名称,教我们观察树木的根、茎、叶等等,不一而足,记得他曾在我们班上毫不掩饰的自诩说,国内海拔达到多少米高以上的名山大川,他基本全爬上去过。

而在狭窄的山间小道上,肯定是站立不了那么多的学生的,我们总是排成稀稀拉拉又延绵不绝藕断丝连的一长串,跟随在老师的后面。身为学渣又好奇心甚重的我,也总是很自觉的走在最尾,游山玩水,东瞅西望,也从来没有仔细去听清老师的讲解,去认真辨认任何一株路过的花草树木。

实习后的考试方法是,刘老师和他的硕士研究生,去山上采摘了无数不知名的树木枝叶,据说都是曾经教授过我们的,然后随意抽出十种,要我们一一作答,一种植物十分,六个才能及格。考场设在老师房间,我记得那时,大家都在隔壁房里,紧紧张张的排着队,我则害怕得要死的在临时抱佛脚,拼命背诵。这时候,信心满满,冲在最前的,总是各种各样的学霸,他们期盼已久率先出场得瑟表演的好时光终于到了,我们这些学渣,只敢战战兢兢抖抖索索的拖在后面,寄希望于老师体力不支头晕眼花,突然年老昏聩的宣布大赦天下放我们一马,可惜好景不长,黄粱美梦终归都是要醒的,再丑的媳妇,也是要见公婆的,终于轮到我出场了。

幸亏刘老师的研究生是四川人,和我算半个老乡,一路挺聊得来,一见我有犹豫不决面露难色的时候,就踊跃的在背后给我打各种眼色,还有我听不懂的各种暗示,不过好歹我还是把杜仲给认出来了,最后也勉勉强强忽悠过关。

其实现在认真想想,我们老师和他的学生,只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罢了,虽然他们大都对我们恨铁不成钢,感慨一代不如一代,但是心里也还是爱护有加,不忍苛责,装聋作哑而已,从来没有有心去为难我们。我这辈子唯一运气好的,就是碰见的老师,不靠谱的不是没有,但是基本都还尽心尽责,起码对我的容忍度够高,也乱七八糟的教了我一些做人的道理——虽然有些在象牙塔外完全不适用,比如礼义廉耻,许多人压根就不懂,我跟这种人,也压根没什么好谈的。

尊师重教,是一门学问,是国家、社会、和个人一辈子都上不完的一门课程,“敬人者人恒敬之”,可惜在世风日下、师道尊严不存的今天,唯有在酒席之上,才能见到这项美德。 更可惜的是,那时我们都只是不懂事的小孩,直到今天,才慢慢变成不懂事的大人,变成我们在摇头感慨,一代不如一代了。你说现在有些小孩,连我都不如,你们还有啥希望和前途的。

《树木学》的文化课考试,也是非常有意思,我还记得是在东一,就是那个有时候晚上会放电影的破烂大教室。我们那时还没有后来流行的小抄——兴许是当时打印问题没有解决的缘故,都是提前去观察落实好明天的场地方位,在桌子上偷偷写下各种题目的答案,然后第二天一大早,就严阵以待假模假样的坐在早已暗中选好的位置之上。

万万没有想到的是,我们只知己,不知彼。作风严谨的刘老师进来后,首先就义正言辞的要求我们全部换掉座位,我们大家当时全体瞬间傻掉,面面相觑,大眼瞪小眼的不知所措,但是在老师严厉的目光和强硬的要求之下,还是犹犹豫豫磨磨蹭蹭的站起身来,恋恋不舍的走出自己的座位。

这时候,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,因为东一是个大电教室,我们八十来号学生,在里面幽灵似的游来走去,然后大家在里面默默饶了个圈,又个个心照不宣的走回了自己刚才的座位,我们知道自己集体做了次奇怪而毫无意义的布朗运动,那感觉特别像卓别林那些滑稽的默片,你说他无效吧,又还特别有用,真是道高一尺,魔高一丈啊。

这让我想起两个有钱人,有一天他们在公园散步,突然发现路上有一坨狗屎。甲对乙说:你把狗屎吃了,我就给你5千万,成交。接着又发现一坨,乙对甲说了:你要是敢吃了,我也给你5千万。甲正心疼那5千万,当下吃了个干干净净。甲乙相拥大哭:一分钱没有挣到,一人却吃了一坨屎。但是专家站出来说,你们仅仅吃了两坨狗屎,就给国家创造了一个亿的GDP啊。

我们就是这样大逆不道的,忽悠了一圈憨直而厚道的刘老师,创造了东一教室一个亿的GDP,但是我现在这么大声嚷嚷出来,估计以后的学弟学妹们,再用就不灵了,这件事一想起来,我就感到酸爽得不行,走别人的路,让别人无路可走,损人不利已这种事,干起来特别有成就感。

所以我直到现在,认识的树都不多,前两年我在同里旅游,在河边一棵大树下,百无聊赖的乘凉,看流水绿荫、小桥人家,悠哉悠哉、不亦乐乎。呆着呆着,就觉得眼前这棵树,特别特别的眼熟,仿佛在哪里见过无数次,似乎是梦中,但是任凭我搜肠刮肚、冥思苦想,就是想不起来是啥名字,让我头疼不已、烦劳万分,不得已就去求教当地人,原来是棵大樟树,这件事,说起来还真TM挺丢脸的,不专业的下场就是这样了。

我们第一次实习树木学,或者还是植物学什么的——反正我也不记得了。地点是在岳麓山,也是去辨认各种各样的花草树木,那也是我第一次去长沙。在上山的路上,大家充满新鲜劲的,一路吵吵闹闹,嘻嘻哈哈,没过多久,老师就宣布实习完成,可以自由活动。

岳麓山上,有个比较著名的爱晚亭,是杜牧他老人家停车坐爱的地方,岳麓书院因为时间和金钱的原因没去,但是当时给我印象最深的,确是整个山上,有许许多多名人的墓葬,记得最清楚的是黄兴和蔡锷,因为他两在历史上,是赫赫有名的风云人物,响当当的大英雄。多年以后我旧地重游,特意去拜遏这些先烈,发现了更多熟悉的名字,、刘道一、、、陈作新、丁文江……以辛亥革命及其前夕的英灵居多,还有北伐期间的一些烈士,但是尤其令我惊讶的是,居然还有他老人家提到的“齐声唤,。

然后似乎我们后来去了长沙烈士公园,班级集体活动,里面有个大湖,于是我们一起玩让我们荡起双桨,划起了友谊的小船。事到如今,想来大家对我也有所了解,我这人有个特点,就是干啥事都不积极不主动、不讲究不抢先,甘居人后勇拉后腿,所以上船时我坐在末尾,下船时我也是最后。

游湖完毕,靠泊时,等我们那船人一个个急匆匆的往岸上跳时,失去重力和平衡的独木舟,就不停的左右摇来晃去,每次“嗖”的跳上一个人,摇晃幅度就加大一些,结果倒数第二个女生没站稳,直接扑通一声掉下水了。好在霎时迟那时快,我难得的不迟钝一回,和船夫一起拽住那倒霉孩子的手,不过也比落汤鸡凄惨多了,想来人有失足,马有失蹄,世间旦夕祸福,谁又能准确预测呢。

其实我们每个人的命运,也如一条摇摇晃晃的小舟,随着时代的大潮,往前激流,人在船上,如风平浪静、顺水缓行,常常没有什么感觉,而逆水行舟,则会举步维艰、困难重重,有时甚至舟毁人亡;时代一直都在影响着我们的生活,我们却常常浑然不觉。朱自清说: 燕子去了,有再来的时候;杨柳枯了,有再青的时候;桃花谢了,有再开的时候。但是,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?时间那么长,回忆那么多,面对遥远的将来,过往的一切,似乎都已不那么重要,但是为什么,回忆又总是让人热泪盈眶、不能自已呢。

其实说起来,我们班的女生,虽然人数少,数量上不多,但是质量很高啊,而且那时,对我们那还是相当不错的,每场比赛,不但来给我们加油助威、摇旗呐喊,精神上支持鼓励不说,还每次都提着满满一大壶凉开水,供我们球员尽情饮用,俗话说空谈误国,实干兴邦,这种不是虚情假意的空喊口号,而是给予实实在在物质上支持的大公无私行为,今日可是相当罕见、相当稀有了。水里据说还添加了葡萄糖,可谓端茶送水、箪食壶浆,衣食父母,再造之恩,此等大恩大德,天高地厚,实在感激不尽,无以为报啊。

以上桥段,绝对真实,如有雷同,纯属巧合,若是虚构,愿招雷劈。主要是前面,我对我们男生着墨太多,描写太完美,引起我们班女生的严重抗议,对我产生了很大意见。俗话说,宁可得罪一群小人,不可得罪一个女人,在她们的威逼利诱,严辞恐吓,以及我所剩无几良心的感召呼唤之下,这段差点被遗忘的遥远记忆,终于起死回生了。唯一深感遗憾的就是,那时喝啥葡萄糖啊,咋没想到去弄点兴奋剂呢。

只可惜当年我们身在福中不知福,不知天高地厚不说,还相当不知足,也相当不珍惜。考虑到班上男多女少、僧多粥少,个个一副嗷嗷待哺、跃跃欲试的惨淡现状和前景。为了我们班级的长治久安,为了整个社会的繁荣稳定,我们的班干部费尽心机、绞尽脑汁,终于想起了一个既具有优良传统、又具有悠久历史且相当实用的古老方法,那就是联谊。

其实联谊这事啊,通常都很不靠谱,最后的结果,基本都是很多无知幼稚单纯的大一女生,被一群假惺惺成熟老练沧桑很多的高年级学长追走,留下同一级的男生遗憾不已、后悔终身,然后过了几年自己成为学长后,再恶性循环一次。但是问题的关键是,当时我们也都很无知幼稚单纯啊。

本来以我的初步观察和了解,旅游系的妹子最多,整体质量似乎最高,也最为合适(当然这个判断在我日后认识一个光长个子不长脑子、嘴还特损的旅游系妹子后有所修正),而且似乎男生很少,手伸过去也不怎么得罪人,不大容易挨揍。但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,矛头居然就转到了法学系。学法律的女人,你们也敢招惹啊,胆子够肥啊,老虎屁股摸不得都不知道么,这都还敢伸手,何况是母老虎。

但是我那时跟现在一样,首先是没地位,于是自然而然就没有发言权,然后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,中间双方举行了一次融洽的联谊舞会,我们班有个女生跳了支独舞,没过多久,她就被遣送回籍了,那时我们班一群女孩子抱着头嚎啕大哭,搞得我也很难过。而且前面还介绍过,我不但四肢僵硬是班上唯一不会跳舞的不说,还气若游丝五音不全,参加这种活动,至今想起来都还觉得挺尴尬。后来我们和法学的还踢了场球,踢球时又不知道为什么,对方有人又想揍我,踢完后又主动跑过来给我赔礼道歉。

之所以说到又,是因为虽然现在我看起来慈眉善目温文尔雅,彬彬有礼言辞不多,一个标准十足的佛系中年形象,但是真正有社会经验的人都知道,不叫的狗,咬起人来才最凶啊。像我这种要么不说,一说就直说大实话,直接暴击对方心脏核心地带的飘逸风格,一般人都接受不了,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,所以那些心智发育尚不健全者,为安全起见,千万与我保持距离,勿要轻易靠近,不然我告你碰瓷。

当年凡是我们班踢球打架,没有一次是我没有参与的,这也是我人生当中,为数不多的黑点之一啊,但是也不知道为啥,虽然我非常非常讨厌那些足球流氓,还有那些使阴招、不收脚、有附加和伤人动作、不断恶意犯规的人、但是每次都不是我首先挑衅、主动出手的啊。全是此等货色,恼羞成怒不肯善罢甘休的冲上来要揍我,简直莫名其妙,不就批评教育几句嘛,良药苦口啊,这世道,简直就没好人了,怎么越是流氓越嚣张呢。

果然邪恶盛行的唯一条件,就是所谓善良人的沉默啊,而我这个大嘴巴,和小波一模一样,就不大想做沉默的大多数,发现了啥高兴的事,都喜欢大声嚷嚷,宣告天下,可谓臭味相投、蛇鼠一窝。只是想不到我这种爱胡说八道东拉西扯满嘴跑火车的天分和爱好,后来遭了大报应,考申论的时候,阅卷老师气得把笔一扔,一脚把桌子踹了,脱掉衣服就狂怒的大喊着要把我拉出去大卸八块,严重拖了我的后腿——现在想来,我高考语文没考好,可能也是这个原因,只可惜从小到大,不知道多少个阅卷老师,成了我的笔下冤魂而我却浑然不察,实在是太对不起他们。而更可惜的是,小波不踢足球,没被人揍过,不能理解我的郁闷和苦衷,再说了,我也不是张仪,只要舌头还在就不怕挨揍,我是挨揍挨得多了,就开始怕人,而喜欢动物。

总之,虽然最后联谊双方,加深了相互的了解,取得了对方进一步的信任,,在以后的岁月中继续保持了高层交往的良好势头。但是,这限且仅限于部分高层的男同学,法学的妹子,之后我仍然是一个都不认得,而且此事按照后续情况来看,效果也不是很好,两个班似乎没有发展成一对,倒是我们的班长和书记,明显假公济私的搞到一块了,现在还整天在长沙风流快活,每周都为了决定谁上麻将桌谁在旁边端茶送水打个你死我活,到现在也没纪检监察委什么的来管管,真是没天理。

当然从小到大,除了坑阅卷老师外,我还做过很多好事,养过很多动物——要换句实诚的话说,就是养死过很多动物——这当然也是我人生当中,为数不多的另一个黑点啊。不过大学期间,我只养过金鱼,而且我人生中前前后后,断断续续,养金鱼的时间很多——养鱼的时间则更多,从小学能独立到溪边摸鱼开始算起,得有好几十年的功夫。那时我还妄图在学校的池塘里抓鱼,但没抓着。想来可能是我自己不会游泳,所以就特别喜欢看鱼游泳,这叫缺啥补啥,指哪打哪。大一时,被隔壁班老王骗到不知道哪里的一个地方去游泳,没想到别人都是浮着的,我倒沉得比秤砣还快,差点没把我给淹死,吓得我这辈子都再也不敢碰水,最后游泳没学会不说,拖人下水的功夫倒更厉害了。

而且小时候我还养过一只王八,也叫甲鱼、水鱼、鳖,陪了我很多年,本来以为是万年的王八,饿都饿不死,说好了要陪我一辈子,结果有一年冬天太冷,居然在水里冻死了。也是直到前几年,脚踝差点断掉,力不从心,就心灰意冷,彻底放弃了养鱼这个明显没有什么前途的不良爱好。

其实现在长大了,想想挨揍倒也没那么可怕,都是人生必经之路嘛。工作后,我也不过只打过一次架,而且也不是我先动手。像我就特别鼓励现在读书的小孩,,不要做什么寒假作业暑假作业的啦,最多只是挨一两顿揍,但是却快乐了整个假期啊,性价比超高,特别划算特别值。再说,谁又没有调皮捣蛋过,谁又没挨过家长的揍呢。有位贤人曾经说过,不会揍小孩的家长,不是好家长啊,慈母多败儿,将来准会出问题的,该出手时要出手,绝对不能手软。熊孩子该揍时,要毫不留情的揍。

其实我的馊主意鬼点子很多。主要是因为被人揍得多了,经常想着该怎么报复回去,俗话说小人动手,君子动脑,但是后来又经常心肠一软,阿Q一下,所以又经常一肚子诡计没处使,坏水多得而没地方溢,所以经常脑子进水,但就只是偶尔使用了那么一招半式,就特别招人恨了。前两年回重庆,翻到大学期间穿的那件棕色皮衣,真皮的,至今质量还好,看不出年份,要是酒的话还能卖出高价,但是我第一次看到,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,居然在背后用小刀,认认真真、仔仔细细、很有耐心的刻了一个很细很浅,而特别巨大的一个“猪”字,布满了整个背面,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,明显用心良苦、刻意为之,然后也是那次回去,只是把车停在单位停车场,回来后居然发现后窗厚厚的灰尘上,居然书写有两个相当豪放而明显的大字——猪头,旁边还配了一个奇丑无比的小猪佩奇的笑脸,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啊。

由此只可见,不但英雄所见略同,狗熊所见,也略同啊。

但是我们读书时,是没有学动物学的,都是植物,很枯燥,一动不动,也不好玩,当年我还报考了一个水产,一个蚕学,其实都完全不知道是干啥,往顾名思义的去想,感觉一个似乎是养鱼,一个明显是养蚕,好像有点好玩,而且本来也是没什么人竞争的行业,没想到人家居然都死活不要我,最后服从分配,落下来读了个林学,动物变成了植物,活物变成了死物。本以为娶的是西施,回家把盖头一掀,原来是东边那个,这落差太大,霎时了无生趣,心理和生理上都很难接受,害我差点抑郁,想死的心都有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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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简介:不务主业的农学硕士,鲁迅崇拜者,王小波铁粉,皇马死忠,喜各色花鸟鱼虫,声色犬马,历史人文、美人美物,大多数时间正常、偶尔很不正经的死宅一枚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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